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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城崩塌。
不是炸裂,而是融化??像冰雪遇见春阳,无声无息地消解。那些锁链寸寸断裂,坠入沙海;那尊无面雕像缓缓低头,胸口“忘”字龟裂,最终化作飞灰。
而在各地村落,正在劳作的农夫突然停下,捂住胸口,泪水夺眶而出;
城市街巷中,冷漠行人驻足仰望天空,仿佛听见久违的呼唤;
甚至远在极北冰原的修行者,也在闭关中惊醒,喃喃道:“我想起来了……我娘死前,握着我的手哭了好久好久……”
他们没死。
他们只是忘了怎么哭。
而现在,他们想起来了。
黎明再次降临。
守鼓人瘫坐在地,筋疲力尽。
吴峰的身影也开始模糊。
“又要走了?”他问。
“嗯。”吴峰望着东方初升的太阳,“每一次归来,都要耗尽一次共鸣。我不能常驻,否则……连这点回响也会消失。”
“那你还会回来吗?”
吴峰笑了笑,伸手抚过少年的脸颊,动作轻柔得像个父亲。
“当你看见孩子学会哭泣,当你听见老人说起往事不再压抑,当你发现哪怕最冷的冬天,仍有陌生人互相取暖??那就是我在呼吸。”
他转身,走向天边。
脚步渐远,红袍飘动,如同燃烧的最后一缕火焰。
“替我看看春天。”
他最后说。
然后,身影化作点点微光,融入晨曦,散入风中,落入每一面被敲响的鼓里。
多年后,江湖上兴起一座“醒心盟”。
不分门派,不论出身,只收一种人:曾在深夜痛哭过,却仍愿第二天起身前行的人。他们在各地设立“鼓堂”,专治“失情症”??那些因过度压抑而忘记喜怒哀乐的病人,会被带入堂中,听九段鼓乐,经历九次情绪冲击,直至放声大哭为止。
据说,最有效的疗法,是从不主动说话,只在月圆之夜敲鼓。
鼓声一起,患者往往自行崩溃,嚎啕不止,事后却说:“我好像……想起了谁爱过我。”
而在西北某座高山之巅,新建了一座无名祠。
祠中不供牌位,不设香火,唯有一面巨大石鼓,高九尺,宽八丈,由九百九十九块不同地区的岩石拼接而成。每年春分,全国各地的鼓手都会赶来,亲手添一块石头,再敲一下鼓。
第九百九十九次添石那日,天空乌云密布,电闪雷鸣。
最后一块石头落下时,鼓身忽然渗出血珠,顺着纹路流淌,汇聚成四个字:
>**此心不死**
那一刻,所有人都听见了回应??
一声极轻的“咚”,仿佛来自地底,又似出自内心。
孩子们问长老:“那是谁在敲?”
长老抚摸石鼓,轻声道:
“是你心里还没熄灭的东西。”
后来,有个游方诗人写下这样一首诗:
>鼓声不起时,夜最长。
>红袍不现时,梦最凉。
>可总有人,在万家酣睡之际,
>独坐荒野,轻敲一面无人知的小鼓。
>他不说自己是谁,
>也不问你要去何方。
>他只是轻轻问:
>“你还记得疼吗?”
>
>若你说记得,
>他便会笑,
>然后继续巡更,
>直到下一个需要被守护的夜晚。
世人依旧不知道吴峰去了哪里。
也许他已经不在任何一处。
也许他就在每一处不愿屈服的地方。
也许他只是躲在某个母亲哄孩子入睡的歌声里,
躲在某个少年面对不公时颤抖却仍未放下的拳头里,
躲在每一次人们选择不说“算了”而是说“我不服”的瞬间里。
他是所有未完成的誓言,
是所有不肯闭上的眼睛,
是所有即使知道结局悲惨,依然愿意迈出第一步的脚步。
他是守夜人。
不是神,不是仙,不是传说。
他是**人**??那个明知世界冰冷,却仍想为别人点一盏灯的人。
所以当黑暗再次降临,
当谎言再度披上慈悲外衣,
当又有人告诉你“牺牲一点情感换来太平值得”时,
请你记住:
去听。
去哭。
去痛。
去为陌生人落泪。
然后拿起鼓槌,敲一下。
因为只要你还愿意为他人恸哭,
那鼓声,就不会停。
而他,就会归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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