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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的蓟城,却仍如一块顽固的黑色磐石,袁氏的旗帜在想象中猎猎作响。黄忠与魏延的军报言辞恳切,字里行间却压着焦躁——蓟城城高池深,审配守御得法,强攻徒耗精锐。
袁绍昔日的寝殿,如今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药石味与衰败气息。曾经雄踞幽燕的霸主,如今形销骨立,深陷锦衾之中,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。袁尚跪在榻前,紧握着父亲枯槁冰凉的手,那双手曾握剑号令千军,此刻却连回握的力气也无。
“父亲……”袁尚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。
袁绍浑浊的眼珠吃力地转动,定在儿子脸上,嘴唇良久微微颤抖,才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:“……守……守住……吾儿……基业……” 话音未落,一阵剧烈的呛咳猛地撕裂了死寂,殷红的血沫溅在袁尚惨白的衣襟上,如同雪地里绽开的妖异红梅。医者慌忙上前,殿内顿时一片慌乱。
袁尚被侍从半扶半架地请出寝殿,厚重的殿门在他身后沉重合拢,仿佛隔绝了生与死的界限。他倚着冰冷的廊柱,望着灰蒙蒙的天空,父亲指间残留的冰冷触感与衣襟上刺目的猩红灼烧着他,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如潮水般将他淹没。守住?拿什么守?张合夺渔阳,张辽、高顺破景山,兵锋直指,蓟城已成孤岛!
他失魂落魄地走向前厅,那里高干低头不语,审配与逢纪的争吵声浪已穿透厚重的门扉。
“议和?逢元图!你这是要将主公半生心血拱手送予曹贼!” 审配须发戟张,怒目圆睁,手指几乎戳到逢纪鼻尖,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利,“曹军残暴,屠城戮将,岂有半分信义可言?此议断不可行!唯有血战到底,城在人在,城亡人亡!方不负主公知遇之恩!”
逢纪面色同样阴沉,却带着一种审配所没有的疲惫与算计。他避开审配喷薄的怒火,转向袁尚,语气沉缓,字字如针,刺向袁尚心中最深的恐惧:“三公子明鉴!非是纪惧死贪生。渔阳已失,景山陷落,我军主力折损殆尽!城中粮秣,据仓曹禀报,至多支撑一月!外无必救之援,内无充廪之粟,军民疲敝,士气低迷。此诚危急存亡之秋!与其坐待城破,玉石俱焚,何如暂忍一时之辱?假意归顺,保全主公与公子性命,以待天时?罗业所求,不过公子一个名义上的臣服,换得幽州安定。公子,此乃权宜之计,非是投降啊!” 他刻意加重了“保全主公性命”几字,目光紧锁袁尚苍白的脸。
袁尚身体晃了晃,脑中一片轰鸣。父亲咳血的面容、审配决绝的怒吼、逢纪“保全性命”的低语,还有城外那如黑云压境的曹军大营……交织撕扯。他张了张嘴,喉咙干涩发紧,最终只吐出几个毫无力度的字:“容……容我思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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