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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明远穿着他那件洗得发白、肘部用细密针脚绣着白鹤补丁的青衫。雨水滴落的声音似乎牵引着他,他微微侧着身子,左手伸出窗外,掌心摊开。几颗算盘上拆下的、被摩挲得温润光滑的乌木算珠,正躺在他苍白瘦削的掌心。檐水滴落,精准地敲击在那些乌黑的算珠上,溅起细小的水花,又顺着珠身圆润的弧线滚落。
一滴,两滴……每一滴雨水砸在算珠上,都发出轻微而清晰的“啪嗒”声。谢明远的目光低垂,死死盯着掌心那几颗不断被雨水冲刷的算珠,眼神幽深得如同两口不见底的古井。他青衫的下摆,靠近腰侧的位置,几缕被撕扯下来的、同样洗得发白的棉线线头,正被他右手无意识地捻着、缠绕着,几乎要揉进指腹的皮肉里。
白宸的脚步停在门口,没有惊动他。华尔街的精英见过无数种压力下的表现,眼前这近乎自虐的捻线动作,还有那精准接水的算珠,无不昭示着此人内心正经历着怎样剧烈的撕扯。那每一颗算珠,都代表着一个刻在桃木义肢上的仇家名字?而这场不期而至的雨,是否正冲刷着他心中永不熄灭的复仇之火?
“谢先生。” 白宸的声音不高,却足以让窗边的人影一震。
谢明远猛地攥紧掌心,几颗湿漉漉的算珠被他紧紧握住,发出轻微的摩擦声。他迅速转身,动作间带着一种刻意的平稳,但那条桃木义肢与地面接触时,依旧发出了一声略显滞涩的“笃”响。他微微躬身,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:“陛下。” 声音有些沙哑,带着压抑的咳嗽的冲动。他强行忍住,只是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右手下意识地又去撕扯衣摆——那个位置的布料,早已被他撕扯得毛糙不堪,露出了下面同样磨损的里衬。
“田亩不清,赋税不均,如附骨之疽。” 白宸开门见山,目光扫过谢明远紧握的左手和那无处安放、依旧在撕扯线头的右手,“先生可有良策,量清这瓮城之田,定下这安民之赋?”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那副被雨水打湿、此刻静静躺在旁边小几上的陈旧算盘上。算盘框架是普通的硬木,但那些算珠,却明显比寻常的更为圆润、沉实,带着岁月摩挲出的幽光。
谢明远顺着白宸的目光,也看向那副算盘。他眼中那病态的阴郁似乎被什么点燃了,跳跃起一丝奇异的光。他松开紧握的左手,几颗湿漉漉的算珠滚落在掌心。他拿起小几上那副算盘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。桃木义肢支撑着他,他走到公案前,将算盘轻轻放下,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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