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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蓝的夜色漫过仁心堂的雕花窗棂,药柜第三层最右侧的乌木匣中,十道身影正被冬日的寒气渐渐唤醒。大蓟将军抚过腰间青铜剑鞘,铠甲上细密的刺状纹路在月光下泛起冷光。"寅时三刻,阴气最盛之时。"他望向窗外飘落的细雪,耳畔忽然传来压抑的咳嗽声。
茜娘的红绸带无风自动,在檀木隔板上蜿蜒如蛇。她将耳畔的茜草花簪扶正,丹凤眼微微眯起:"东厢房那位举子,怕是又咯血了。"话音未落,药柜外骤然响起慌乱的脚步声,浓重的血腥气穿透檀木缝隙渗入匣中。
"血热妄行,阳络损伤。"侧柏公子执起青玉骨折扇,叶片状的暗纹在扇面流转生光。他瞥见身旁的茅根公子已褪去素白外袍,露出内里淡黄的绢衣——这是随时准备入药止血的征兆。
柜门豁然洞开,冷风卷着雪片扑进药匣。十道身影化作青烟,随着抓药学徒颤抖的指尖落在黄麻纸上。大蓟将军的铠甲在烛火下泛起炭化后的哑光,他按住想要跃出纸包的小蓟:"莫急,待观其脉证。"
东厢房的桐油灯将人影投在窗纸上,像是幅晃动的水墨画。床榻上的青衫书生前襟染满暗红,掌心托着的素帕里盛着鲜红的血块。茜娘的红绸悄无声息缠上他腕间,在寸口尺肤间游走如丝。"左关弦数如刀刮竹,右寸浮大似火燎原。"她蹙起描画精致的眉,"肝火刑金之象。"
"且看眼底。"大黄隐在烛影深处,粗布短打上还沾着川西的泥土气息。书生泛红的眼白里,细如蛛网的血丝正随着喘息颤动。山栀姑娘轻叹,发间栀子花簪垂落的流苏映着血色:"五志过极,心火引动相火,煎灼肺络。"
棕榈掌柜的算珠声忽然凝滞,他灰白的须发无风自动:"血出鲜红兼有血块,离经之血便是瘀。"话音未落,牡丹已展开怀中画卷,水墨晕染的脉络间隐现紫斑:"血热夹瘀,当清当化。"
"诸君且慢。"侧柏公子的折扇点在书生枕畔,挑起一缕未干的墨痕,"酉时发病,案头《孟子集注》的批注尚带新墨。"他转向蜷缩在床角的书童,"你家公子可曾与人争执?"
书童攥着染血的帕子哽咽道:"今晨礼部放榜,公子落第后便闭门疾书..."话音未落,书生忽然剧烈咳嗽,指缝间又渗出血丝。荷叶擎着的翠色罗伞骤然倾斜,伞骨上淡金脉络亮如晨曦:"气随血脱,当急则治标。"
十道身影在烛光下交错重叠,炭化后的药香弥漫满室。大蓟将军的青铜剑铿然出鞘,剑锋扫过茜娘的红绸,带起暗红色的雾气:"大蓟小蓟凉血止血为君,侧柏叶、荷叶、茅根助其势。"剑光过处,山栀姑娘的栀子花香与大黄的苦味交融,"栀子清三焦之火,大黄导热下行,是为臣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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