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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本官代天牧民,食君之禄,分君之忧,一身浩然正气,何惧区区污秽?
什么邪祟敢近本官的身?怕是还未靠近,便被本官的凛然官威震得魂飞魄散了!”
主簿连忙赔笑,马屁拍得山响:
“是是是,大人所言极是!
您一身官威,如日月中天,寻常魑魅魍魉,自是避之唯恐不及!”
熊禄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,在一众衙役护卫的簇拥下,起身拂袖而去。
围观的人群也如潮水般仓皇散去,看杀人也就是这一阵好看,看完了也没啥意思。
此时,只留下刑台上几具逐渐冰冷的无头尸身,以及地上那滩刺目的暗红。
隐约还可见几个炊饼的印。
随着人群散尽,一个佝偻着背、老泪纵横的老汉,才颤巍巍地走上刑台,想要收敛其中一具年轻人的尸身。
“哎哎!老头!干什么的!”
看守尸体的衙役立刻厉声喝止。
当然,虽然开口了,可是他却动都没动一下,很显然,早就有准备了。
老汉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磕头就跟捣蒜一样,泣不成声道:
“官爷…官爷行行好…那…那是俺的儿子…俺就这一个儿啊…求您让俺把他埋了…让他…让他能全须全尾地走啊…”
衙役冷哼一声,斜眼看着他。
然后伸出手指搓了搓,意思再明显不过。
“收尸?规矩不懂吗?这些尸首都是要统一处理的!你想收,可以,可曾带了‘红例’来?”
老汉浑身一颤,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最深处掏出一串黑乎乎、沾满油泥的铜钱。
然后,双手捧过头顶。
“官爷…就…就这些了…求您开恩…”
衙役一脸嫌恶地用刀鞘拨拉过那串铜钱,掂量了一下,勉强塞进怀里,不耐烦地挥挥手:
“滚滚滚!赶紧抱着滚!别在这儿碍眼!”
按照道理,这种犯上作乱的尸体,是要抛尸于街的,但是因为这段时间这样的人太多了,抛不过来了,也就直接送去烧了。
反正这死人到时候也是送进化人场的结局,烧成了灰啥也认不出来,还不如卖了。
反正这时候也不缺死人,随便找两个烧了就是了。
老汉自然是千恩万谢,泪流满面地脱下自己破烂的外衫。
拿着衣服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儿子尚带余温的脑袋,把梆硬的尸体拿绳子捆好了托在身后,费力地抱在脑袋,一步一踉跄地离开了这血腥之地。
他抱着儿子,迷迷糊糊不知走了多久,来到城外一片荒芜的乱葬岗。
吃尸体吃的肥胖的寒鸦在光秃秃的树梢上凄厉地叫着。
老汉用那双布满老茧和冻疮的手,在冰冷的硬土上拼命地挖,指甲翻了,指尖渗出血也浑然不觉,终于刨出一个浅坑。
他实在是老了,刨不动了。
也没地方去化缘草席啥的了,把脑袋放好了,他又将儿子轻轻放入,覆上薄土,做成一个简陋的坟茔。
找了块木头,想了半天自己也不会写字,老头就在上面拿沾着血的手指画了个烧饼。
他儿子就愿意吃烧饼。
做完这一切,他呆呆地坐在坟边,望着灰暗的天空,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。
想哭两声吧,累的哭都哭不出来了。
他默默脱下那件本就破烂不堪的单衣,搓成布绳。
随后,踉跄着走到旁边一棵早已枯死、树皮都被剥光吃完了的歪脖子树下,将布绳抛过一根粗壮的树枝……
儿子都没了,自己活着还有啥意思呢。
明明孩子走的时候,就是说了去给自己寻一口吃食。
谁承想,自己反倒给他发送出来了呢。
然而,这边他的绳子刚挂上,一旁一个人就拉住了他。
“赵老爹!”
头顶一块黑布的大汉拉住了他,一脸严肃。
“这狗官害了你,缘何要寻死呢!”
“若是有仇,也应该去寻那狗官报应才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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