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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候相机突然发出了声音,原来是路青怜将相机拿了过去,一段视频在她手中播放,漆黑的画面中,渐渐一个女人的抽泣声响起,哀痛如杜鹃啼血:
「……我说了不要去这麽多人,人越少越安全的,我说了啊……」
只有这麽一小段声音,视频便截然而止。
「这段视频是最后的记录。」路青怜说。
他们盯着漆黑的画面,一时间说不出什麽话来。
这段不知道穿梭了多少年月的视频告诉了他一个可能,芸的口供是假的,并非同学们不听她的劝阻执意乘船,而是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要把狐狸扔进湖里,否则怎麽会一起拍这麽多照片。
只是出于某种原因,他们的分歧在登船的人数上,可什麽叫人越少越安全?
「把纸条的照片发给我。」路青怜站起身子,但她忘了那只翻盖手机已经彻底坏掉了,又改口道:
「那张纸条给我。」
「你想自己去捞狐狸?」张述桐讶然。
「总要去看看。」
「可你怎麽知道水有多深?」
「如果那个黑点就是礁石的位置,不会离岸太远,而且我水性很好。」
「可……」张述桐想说可以联系警察,可他随后想到,别说一个警察,两个警察加起来都不如路青怜,如果带一队人去?可那段视频中的话又是什麽意思?
「雪马上就要来了,」她语气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,「湖面会结冰,错过这几天,只有等到明年春天。」
「那就明年春天再去……」
「泥人又出现了,它们不止一个,今后也许会有很多个。」
路青怜直视着他的双眼,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有疲惫一闪而过,又被很好地隐藏下去:
「我以后,可能不会有这麽多时间。」
这一刻张述桐明白了什麽,明白了从见面起她为什麽沉默寡言,现在与他对话的路青怜不再是与他同桌的少女。
她是庙祝。
是啊,有太多太多事情在身后追赶她了,泥人丶狐狸丶母亲的真相丶无法离开的小岛……
从前他们一起骑车走遍了小岛很多角落,可这些日子总会过完的。
「你的胳膊?」
「明天就可以结痂。」
最后张述桐说:
「我去准备,但事先说好,如果太深,就放弃。」
他们几句话便约好了时间与见面的地点,事实证明一件事可以说得很长,长到她往往会换上头疼的口吻,也可以很短,短到几个点头之后,路青怜便出了观察间,她行走在走廊一侧的阴影里,窗边的阳光照不到她分毫。
张述桐默默地看着她走远。
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地做,趁天色还早,他骑着自行车回到家中,准备工作有很多,张述桐先给老妈打了电话:
「你们还没忙完吗?」
「估计还早。」张述桐顿了顿,「妈,你那边有没有湖里的绘测图?」
「有啊。」
「你看我发给你的那张图片,能不能目测一下距离湖面多远?」
「嗯……我看看,」老妈是这方面的专家,「估计有个几十米吧?」
差不多能对得上。
张述桐又问:
「很深?」
「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欸,当年评估塌陷区的面积,倒是围着湖测过,再往里就没这个技术了,不过你说有块礁石的话,那不会太深,六七米最多了。」
「这麽肯定?」张述桐被老妈的淡定惊住了。
「肯定,而且我是往夸张说的。」老妈说,「别质疑你妈的专业啊,这个湖的水质我们测量过,就不可能结出多高的礁石,你以为是海里。」
张述桐想了想,既然那群大学生的尸体被捞了回来,说明的确不是很深。
「那……现在水冷不冷?」
「这麽冷你还想游泳啊?」老妈惊讶道。
其实张述桐也会游泳,长在湖边的孩子怎麽可能不会水,实际上他和死党们也去湖里游过泳,可不是冬天,而是夏天,如果只有五六米深的地方,倒不是没去过。
「没,只是问问。」他含糊道。
张述桐大概知道该准备些什麽,他挂了电话,直接去了港口,下午两点,又打车朝一家户外装备店赶去。
记忆里那是一整条户外用品街,从前他们租过登山的装备,暮色袭来,张述桐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坐上计程车。
他回头打量着整整一后备箱的东西:
气垫船丶救生衣丶救生圈丶潜水面罩丶绳索与防水手电……还需要什麽?
张述桐甚至租了两件潜水服,至于更专业的设备,比如探测仪水肺,市里还找不到。
回到家中,他又偷偷从老妈房间里找到了摩托车的钥匙,其实张述桐一直知道钥匙在哪,老妈或许也知道他知道在哪,只是不主动打破这份默契。
他又翻出了最厚的棉袄丶用来替换的衣物,还找出几包暖宝宝,全部忙完后到了八点,他匆匆吃了饭,又觉得是不是该买点压缩饼乾,可两人只是去湖上,还没定死要潜水,于是作罢。
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,看着手机屏幕,QQ里那个联系人已经黑了下去。
中午分别的时候,张述桐帮她将手机送去了维修店,老板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修,只说找找看有没有零件,无论如何,这只手机几天内不可能修好。
现在路青怜在干什麽?
是忙着庙里的事?还是在养伤?或者已经睡着了?
他抱着这个念头,终于合上眼。
12月30日。
周日。
这一天还是来临了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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