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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演那日,观众爆满。
当木偶无尘在台上仰天长叹:“我只想回家看看桃树……”时,全场寂静无声,许多人低头啜泣。演出结束后,有人高喊:“这不是戏!这是我们的历史!”
道庭果然震怒。
言狱司连夜出动,查封剧团,逮捕演员,焚毁所有道具。可陈明远早有准备??他将整部戏编成一首三千行长诗,藏于一部看似普通的《农桑辑要》中,通过商队、驿站、医馆等渠道,悄然传入千家万户。
更令人震惊的是,短短半年内,七大洲竟涌现出上百个“听雨楼”分社,有的用皮影,有的用壁画,有的甚至用街头说唱的形式演绎这段历史。他们不求统一版本,只求一个核心不变:
>**“记住那个想看春天的人。”**
到了这一代,斗争的形式变了。
不再是血与火的对抗,而是记忆与遗忘的拉锯;不再是少数人的觉醒,而是千万人的共情。人们不再需要别人告诉他们“谁是好人”,他们自己就能从史料中看出端倪,从逻辑中推导真相,从情感中确认正义。
而道庭,也在悄然变化。
新一代弟子中,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祖训。他们在私下讨论:“如果剑仙真是魔头,为何百姓为他立碑?如果清道真是救世,为何千年后再无类似危机?”有些年轻道主甚至公开主张:“我们不该害怕真相,而应害怕继续欺骗。”
变革的浪潮,终于从民间涌向庙堂。
第一百周年纪念日那天,现任道主亲自来到极天崖,站在赎心碑林前,宣读一封致天下书:
>“我代表道庭,向所有因‘清道’之名而蒙冤者,致以最深切的忏悔。”
>
>“我们错了。”
>
>“但我们愿意改正。”
他摘下象征权威的紫金冠,放在无尘石像前,深深叩首三次。
那一刻,天空裂开一道缝隙,阳光如金瀑倾泻而下,笼罩整片山谷。风拂过桃林,花瓣纷飞如雨,落在每个人的肩头。
没有人欢呼,没有人痛哭,只有一种深沉的平静,在人群中蔓延开来。
他们知道,这不是终点。
因为仍有地方禁止谈论往事,仍有书籍被列为禁品,仍有人因说真话而失踪。黑暗并未完全退去,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潜伏。
但光明,也已扎根。
就像那颗深埋地底的桃核,历经千年寒冻,终于破土而出;就像那些被烧毁的手稿,一页页在人心中重新写就;就像那些被抹去的名字,一次次在孩童的梦中归来。
春天,真的来了。
而在宇宙的某个角落,一颗蓝色星球上,一位小女孩正趴在窗台前画画。她画的是一棵开花的树,树下站着两个人,一个拿笔,一个喝酒。她给画取名叫《等春天的人》。
她的母亲走过来,轻声问:“宝贝,你为什么总画这个?”
小女孩抬起头,认真地说:“因为我梦见他们了。他们说,只要还有人记得,他们就不会真正死去。”
母亲怔住,随即微笑:“那你替我告诉他们??”
>**“谢谢你们,一直没放弃。”**
风吹过地球,穿过星海,掠过无数尚未诞生的文明。
它带不走所有的痛苦,也无法立刻照亮所有黑暗。
但它带着一句话,一遍遍重复,一代代传递:
>**“他还想看春天啊。”**
这句话,曾在极天崖边被血浸透;
这句话,曾在断时之渊被风卷走;
这句话,曾在无数个深夜被母亲讲给孩子;
这句话,如今,正被刻在一所小学的校训墙上。
它不是咒语,不是神通,不是足以颠覆世界的伟力。
它只是一个愿望,一个普通人的愿望。
可正是这一个个普通人的愿望,汇聚成了不可阻挡的洪流。
它们冲垮了谎言的堤坝,淹没了权力的高墙,最终,浇灌出一片真实的春天。
多年后,考古学家在极天崖地下三百丈处,发现一座封闭的石室。室内无他,唯有一面镜子般的晶壁,上面流转着无数画面??全是历史上那些说出真话的瞬间:阿晓在冰窟抄书、陈明远上传第一份数据、小女孩在课堂举手提问、盲女弹完最后一曲《囚心》……
科学家们百思不得其解:这面墙是谁造的?为何存在?
直到一位老教授轻轻触碰晶壁,低声说:
>“这不是机器。”
>
>“这是记忆本身。”
原来,当足够多的人共同铭记一件事时,那份情感与意志,竟能在天地间凝结成实体,成为超越时间的存在。
而这面墙的名字,据后来出土的一枚残简记载,叫做:
>**“不灭之心”**
风再次吹起。
它掠过桃林,穿过碑林,拂过学堂,亲吻每一个睁开眼睛看世界的孩子的脸颊。
它轻声说着,仿佛怕惊扰了这场漫长的苏醒:
>“别怕说真话。”
>
>“春天会来的。”
>
>“我们回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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