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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蛰的雷声滚过紫禁城的琉璃瓦时，承乾宫的产房里已弥漫了三天三夜的血腥气。瑶珈攥着刘嬷嬷递来的参片，舌尖的苦涩压不过小腹传来的剧痛，那里的悸动早已变成撕裂般的绞痛，像有把钝刀在五脏六腑间反复拉扯。
“娘娘，再加把劲！” 李太医的白胡子上沾着汗珠，银针在烛火下闪着冷光，“胎儿的头已经看见了，就快出来了！”
春桃捧着刚烧好的艾草水，手一抖，滚烫的水溅在金砖上，腾起的白雾里映出她通红的眼：“娘娘撑住啊！皇上就在外殿等着呢，他说生了皇子，就赏您东珠朝珠！”
瑶珈的视线渐渐模糊，耳边只剩自己粗重的喘息。她忽然想起怀这孩子时经历的种种 —— 铅粉药罐、红花安神汤、扎满银针的布偶，还有除夕宴上那杯泛着红光的毒酒。这些凶险像潮水般涌来，却被腹中的生命一次次顶退，此刻这小小的生命正在奋力挣脱束缚，与她并肩作战。
“刘嬷嬷，”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老嬷嬷的手，指节捏得发白，“把那枚‘仁恕’玉佩给我。”
玉佩贴在掌心的瞬间，仿佛有股暖流顺着血脉蔓延。她想起康熙在养心殿说的话：“这孩子会带着福气来的。” 想起德妃送来的麒麟肚兜，针脚里藏着的祝福；想起淑嫔悄悄塞来的胎盘干，带着草木的清香。
“哇 ——”
一声响亮的啼哭穿透产房的喧嚣，像道劈开乌云的光。瑶珈瘫在产褥上，汗水浸透的鬓发黏在颊边，视线里终于清晰地映出李太医的脸，他抱着个红布包裹的襁褓，笑得眼角堆成了褶子：“娘娘！是位皇子！足足六斤重，哭声洪亮，是个壮小子！”
刘嬷嬷的眼泪掉在襁褓上，晕开小小的湿痕：“像！真像娘娘！这眉眼，这鼻子，和娘娘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！”
春桃早已跑出去报喜，外殿传来康熙爽朗的笑声，震得窗纸都在颤：“好！好！赏！承乾宫上下，每人赏三个月月钱！李太医赏黄金百两，刘嬷嬷赏良田十亩！”
瑶珈的指尖轻轻抚过婴儿柔软的胎发，那里还带着母体的温度。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触碰，小手攥住她的指尖，力道竟出奇地大。她忽然想起父亲信里的话：“完颜家的孩子，骨头里都带着股韧劲儿。”
“皇上驾到 ——”
康熙的龙袍带着外面的寒气闯进来，他一把抢过襁褓，动作笨拙得像个初次抱孩子的少年。龙袍的金线勾住了婴儿的小手，小家伙却不哭不闹，反而咯咯地笑起来，口水沾在明黄色的缎面上，像朵娇嫩的花。
“就叫永瑞吧，” 康熙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，指尖在婴儿的小脸上轻轻一点，“永远的永，祥瑞的瑞，愿他给大清带来祥瑞。”
Ⓑ 𝚀 𝙶e 9. 𝒞o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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