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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越游历,如同缓缓展开一幅细腻温婉又充满生命力的岭南风情画卷。廖天澜与甄霄弦这对故人,抛却了修为身份,忘却了时光流逝,只是单纯地作为两个游历者,沉浸于这方水土独特的韵味之中。
他们登临过云雾缭绕、如碧玉簪般耸立的喀斯特峰林,于山巅俯瞰脚下阡陌纵横、如翡翠棋盘般的稻田与蜿蜒的河流。山风拂过,带来远处村寨依稀的鸡犬相闻与采茶女的悠扬山歌。
他们泛舟于碧绿如翡、清澈见底的漓江支流,竹篙轻点,破开倒映着青山白云的水面。两岸凤尾竹摇曳生姿,时有水牛在岸边悠闲踱步,鹭鸟翩跹其间。甄霄弦甚至会童心未泯地掬起一捧清凉的江水,洒向阳光,看那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晕。
他们深入过更为原始的雨林深处,倾听千年古树低语,观察奇花异草在晨昏间的微妙变化,甚至偶遇了一群在林间荡跃嬉戏的白颊长臂猿。甄霄弦对这里的草木特性如数家珍,不时会停下,指着某株不起眼的植物,向廖天澜讲解其药性或与某种蛊虫的共生关系。廖天澜则以其融合天道后的独特视角,点出这些生灵与周遭环境能量流转的玄妙联系,每每让甄霄弦美眸发亮,受益匪浅。
更多时候,他们只是静静地行走,或是在某处风景绝佳的临河竹亭、山间小肆歇脚。一壶当地特有的苦丁茶,或是一碗清甜润肺的甘蔗水,几样精巧的茶点,便能对坐半晌。看云卷云舒,听雨打芭蕉,观渔舟唱晚。
没有过多的言语,却有一种难言的默契在流淌。百年相思,那沉甸甸的、带着苦涩与期盼的情感,在这安宁祥和、充满生机的山水抚慰下,在廖天澜温和而坦然的陪伴中,竟如同被阳光晒暖的冰雪,渐渐融化、升华。
甄霄弦发现,自己凝视廖天澜的目光,不再仅仅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愫与伤痛,而是多了一份平静的欣赏与深深的祝福。她开始真正地享受这段旅程本身,享受这山水之美,享受这份难得的、超越男女之情的知己相伴。
那一日,他们在一处飞瀑下的深潭边休息。瀑布如白练垂空,声若奔雷,水汽氤氲,在阳光下映出绚丽的彩虹。潭水清澈见底,游鱼细石,直视无碍。
甄霄弦临水而立,碧色裙袂被水汽打湿,贴在身上,勾勒出窈窕的曲线。她望着那奔腾不息、最终又归于平静的瀑布,忽然轻声开口,声音空灵,几乎被水声淹没:
“这瀑布,百年如一日,奔流不止。它可知为何而流?又流向何方?”
廖天澜站在她身侧,目光悠远:“无需知为何,亦无需问何方。存在,奔流,便是它的道。润泽山林,汇聚成潭,滋养万物,便是它的意义。”
甄霄弦默然良久,忽然转过身,眼眸清澈如眼前的潭水,脸上带着一种释然的、如同雨后初霁般的明媚笑容:“我好像…有些明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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