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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 劫后重整
1938年5月的苏北平原，硝烟如同不散的阴霾，笼罩着每一寸土地。运河水面漂浮着破碎的浮尸与武器残骸，暗红色的水流裹挟着弹片与碎木缓缓东去，在夕阳的映照下，宛如一条流淌着鲜血的巨蟒。杜承渊踩着浸透血水的泥土巡视阵地，每走一步，军靴都会发出黏腻的声响，仿佛在提醒着这里刚刚经历的惨烈厮杀。战壕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士兵的遗体，有的还保持着握枪射击的姿势，凝固的面容上写满了坚毅；有的则定格在拼刺刀的瞬间，扭曲的肢体诉说着战斗的残酷。这场持续17个小时的血战，让原本余人的部队锐减至7123人，六千多条鲜活的生命，永远沉睡在了这片焦土之上。
“司令，日军已全线撤退至峄县一带，三日内无反扑迹象。”参谋长赵文远递来的伤亡统计表还带着硝烟味，他沙哑的声音里藏不住深深的疲惫。连续多日的高强度作战和指挥，让这位铁血汉子的眼中布满血丝，“根据系统情报分析，日军第16师团、第114师团伤亡近半，目前正在滕县进行伤员转运和物资补充。不过，日军华北方面军已从济南、青岛等地抽调部队南下，恐怕是在酝酿更大规模的进攻。”
杜承渊接过表格的手微微颤抖，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名字。三营营长李铁蛋，那个总爱用河南腔讲笑话，在战前还拍着胸脯保证要多杀几个鬼子的汉子；战狼突击队队员“小耗子”，年仅十七岁，总说打完仗要回家娶隔壁村的秀兰，让爹娘过上好日子……如今，这些熟悉的面容都化作了冰冷的数字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将表格揣进怀里，转身望向临时搭建的野战医院，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。
帐篷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与血腥味，伤员的呻吟声此起彼伏。杜承渊在拥挤的担架间小心翼翼地穿行，生怕踩到受伤的士兵。终于，在角落的一张简易病床上，他看到了躺在那里的武月如。她的脸色苍白如纸，腹部缠着厚厚的绷带，几缕凌乱的发丝贴在额头上，但在看到丈夫的那一刻，还是勉强扯出一抹微笑，虚弱地说道：“承渊，我和孩子都没事。”
杜承渊喉头哽咽，眼眶瞬间湿润。他轻轻握住妻子的手，指腹触到她掌心因搬运伤员磨出的血泡，心中满是心疼与愧疚。当系统曾提示武月如遇袭重伤时，那种焦灼与恐惧几乎将他吞噬。此刻，他俯身将脸埋进妻子发间，声音闷得发颤：“对不起，让你受苦了。答应我，以后别再冒险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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