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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城的晨钟撞碎雾霭时,陈五的甜灯在腰间暗了暗。鎏金鞍鞯上的玄鸟纹被霜气凝住,像只敛翅待藏的倦鸟 —— 正如他此刻裹在九章衮服里的身躯,明明是新赐的河西大将军朝服,却比当年在姑臧城头穿的皮甲还要沉重三分。
太极殿的铜门在身后合拢时,三十六根蟠龙柱上的烛火正将他的影子投在玉阶上,碎成斑驳的片羽。陈五垂眼盯着靴底嵌着的鱼符纹路,听着赞礼官拖长的尾音在穹顶回荡:"河西大将军陈五,克复甜州七城,拓地千里,赐玄鸟金符,食邑五千户 ——"
殿中响起参差不齐的朝笏声。陈五余光扫过左侧鲜卑勋贵队列,见拓跋拔的狼头腰带扣正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慕容拔袖口的柔然红宝石坠子晃得刺眼。当他双手接过金符时,右侧汉臣班列里崔浩的朝笏举得格外低,眉峰微蹙,像在默数殿中暗藏的杀机。
"陛下,陈将军的甜州军中有半数胡骑," 拓跋拔突然出列,狼皮披风扫过玉阶,"听闻近日柔然使者曾混入甜市,与将军麾下的阿史那部密谈?" 殿中顿时静得能听见铜漏滴水声,陈五指尖摩挲着金符边缘的缺口 —— 那是与他胸口疤痕严丝合缝的形状。
太武帝拓跋焘搁下玉圭,目光从舆图上抬起:"拓跋大人是说,朕亲封的河西大将军通敌?" 帝王声音里裹着塞北的霜,却让陈五注意到他按在御案上的手指,正无意识地敲着玄鸟纹案几 —— 这是当年乳母教他的暗号,意味着 "暂避锋芒"。
"臣不敢。" 拓跋拔抱拳,眼角余光却扫向陈五腰间的甜灯,"只是军中胡汉混杂,若有细作趁机..." 他故意顿住,让未说完的话在殿中蔓延成无形的网。慕容拔适时咳嗽一声,袖中滑落半张羊皮纸,上面用柔然文画着箭头指向甜州。
陈五忽然轻笑,笑声惊起梁上栖鸟:"拓跋大人若担心胡骑生乱,不如随陈某去甜州看看?那些胡骑的妻儿,此刻正在汉人村落里学纺布,他们的箭袋里装的不是狼牙箭,是汉匠打的锄头。" 他转身向太武帝拱手,"臣愿将半年军饷充作互市本金,若再有柔然细作混入,臣自剜双眼谢罪。"
殿中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。崔浩的朝笏终于抬起,目光中掠过赞许。太武帝却突然摆手:"赏罚分明,乃为君道。" 他抬手招来宦官,"赐陈将军甜酒三坛,即日起暂居平城,整训羽林卫。" 帝王的视线扫过拓跋拔时,藏着不易察觉的冷意,"至于柔然细作一事,着廷尉寺彻查。"
朝会散时,斜阳已将太极殿的飞檐染成血色。陈五刚走到月华门,便听见身后传来皮靴碾雪的声响,回头见慕容拔带着三个羽林卫逼近,狼首刀鞘在暮色中泛着青芒:"陈将军好手段,拿军饷做赌注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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