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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局的僵持,在那名战士“狂牙”理智蒸发的瞬间被彻底打破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更加诡异、更加致命的压迫感。它无形无质,却比任何实质性的攻击都更为沉重,如同铅块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,让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“复眼棱镜”的存在,如同一柄由纯粹恐惧锻造而成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高悬在“阿卡夏记录馆”的穹顶之下,剑尖精准地对准了每一个尚存理智的灵魂。它不滴落鲜血,却能让灵魂枯萎。没有人敢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目标,那种被瞬间剥夺思考能力,沦为一具只知道追随本能、流着口水撕扯自己血肉的行尸走肉的下场,比任何已知的、可以想象的酷刑都更能从根源上瓦解一个人的斗志。
死亡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失去“自我”的、永恒的“活着”。
一时间,整个战场上弥漫起一种名为“迟疑”的瘟疫。
无论是那些由管理员操控的、不知疲倦、无畏生死的英勇守护人偶,它们的攻击逻辑似乎都因为需要运算“如何规避未知威胁”而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计算延迟。而那些刚刚鼓起勇气、燃起复仇之火与求生意志的图鉴组织倒戈者,他们的攻势更是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迟滞。
他们开始下意识地、用眼角的余光去瞟那位手持棱镜的使徒首领,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警告,让他们避开那个方向。战斗的阵型因此出现了不易察觉的、却足以致命的混乱。原本紧密协作的战术小队之间,出现了空隙;原本一往无前的冲锋,变成了瞻前顾后的试探。求生的本能,在此刻压倒了战斗的意志,这本无可厚-非,但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上,却是最致命的毒药。
就连莫黎,那道穿梭于战场的灰色闪电,此刻的身影也似乎凝重了几分。她每一次挥出“界限之刃”,都会下意识地将自己置于某个掩体之后,或者利用异形生物庞大的身躯作为临时的盾牌。她并非畏惧死亡,而是在担心,一旦自己被那诡异的棱镜锁定,叶络将会陷入何等孤立无援的境地。
叶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他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。他深知,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
被动的防守和无尽的恐惧,只会让他们在这片名为“绝望”的泥沼中越陷越深,最终被活活耗尽所有的力量与勇气,一步步走向灭亡。在这种闻所未闻、完全超出现有知识体系的、近乎于“规则降维打击”的攻击面前,纯粹的蛮勇和无谓的牺牲,都只是在加速末日的到来。
必须找到方法!必须理解敌人!必须像一名最高明的外科医生,用最锋利的手术刀,剖开他们那诡异力量的层层伪装,看穿其背后真正的运作逻辑!
一念至此,叶络不再有丝毫犹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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