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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陵城,徐晃的中军大帐内,气氛凝重。
从川蜀而来,徐晃一路击败江东军,然后取了江陵,可谓是战果累累,但是到了江陵之后,徐晃也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强弩之末的困境。
人是会疲惫,会受伤,尤其是...
月色如霜,洒在谯县外那片荒芜的原野上。夜风穿过空荡的坞堡门洞,发出呜咽般的低鸣,像是大地在无声地控诉。魏延站在夏侯氏庄园中央的庭院中,手中长剑拄地,目光扫过四周残破却空无一物的厅堂,眉头紧锁。
“人呢?”他低声问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寂静,“粮呢?马呢?连个老鼠影子都没见着!”
甘风缓步从主宅走出,脸上没有怒意,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。他抬头望天,北斗七星斜挂于南,寒气浸骨。“跑了。”他说得极轻,仿佛怕惊扰了什么,“不是仓皇出逃,是早有准备。你看那井边木桶??新裂的口子,水渍未干;墙角草堆里翻出的犁铧,锈迹斑驳却不曾搬走……他们故意留些痕迹,让我们知道‘此地有人’,实则早已远遁。”
魏延听得心头一震,猛然转头看向四周。果然,那些看似凌乱的摆放,竟似有意为之:灶台尚存冷灰,锅底残留焦糊饭粒;廊下竹席半卷,一只布鞋孤零零倒扣于阶前??这一切都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,只为诱敌深入,耗其锐气。
“这是围而不打。”甘风缓缓道,“曹氏不与我等正面交锋,却以民心为盾,以空城为阱。他不要这坞堡,他要的是拖住我们,饿垮我们,让我们的铁蹄陷在这片沉默的土地里,寸步难行。”
魏延握剑的手青筋暴起,咬牙切齿:“可笑!我千里奔袭,四战皆胜,斩将夺旗无数,到头来却被几堵空墙、几口枯井困住?!”
“不是墙井困你。”甘风摇头,“是人心。”
远处传来马蹄声,一骑飞驰而至,乃是斥候归来。那人滚鞍下马,跪伏于地:“将军!前方三十里又有一坞堡,名曰‘陈氏庄’,已查明亦为空寨。且沿途村落皆闭门不出,仅见老弱妇孺立于寨墙之上,手持锄耙,目露敌意。另有细作回报,近三日来,但凡我军所向,百姓便连夜迁徙,粮秣牲畜尽数转移至深山密林之中,踪迹难寻。”
魏延听得怒火中烧,一脚踢翻身旁石墩:“岂有此理!我骠骑军秋毫无犯,反遭如此对待?他们当真认不清谁是贼、谁是主?”
甘风却冷笑一声:“他们认得清得很。他们记得夏侯?亲执铁锹修太寿陂,记得曹操开仓赈济流民,记得陈留八年无盗匪横行。这些事不必史官记载,只需一个老人坐在村口槐树下说一句‘那时日子好过’,就足够让千百户人家宁可背井离乡,也不愿见我等踏进家门。”
魏延怔住,嘴唇微动,终是说不出话来。
这时,蒯氏策马而来,面色凝重:“将军,末将已命士卒搜遍五里内外,确无所获。然……”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,“粮草仅够七日之用,若再不得补给,恐生哗变。”
甘风闭目片刻,再睁眼时眸光如刃:“传令全军,暂驻此地,休整三日。另派小股精锐化装成商旅,携重金往周边大市采买,务必低调行事,不得惊扰百姓。”
“可若仍无人肯卖?”蒯氏皱眉。
“那就等。”甘风淡淡道,“等到他们看出我们不会抢,不会杀,或许……会松一口。”
魏延还要争辩,却被甘风抬手制止:“文长,你我皆知,刀可断颈,不可服心。今日之战,不在沙场,而在民间。若不能让百姓开口说话,哪怕占尽城池,也不过是行尸走肉之师。”
众人默然。
三日后,果然无果。商队携银而去,空手而归。沿途市集关门闭户,即便有人隔着门缝收钱,也只肯换些许粗粮,且数量极少,形同羞辱。
更令人窒息的是,每当夜幕降临,远处山岗之上总有火光点点,那是迁徙的百姓在露宿。他们不唱不闹,不哭不喊,只是静静地坐着,望着城中灯火,如同守灵之人注视着死者的棺椁。
军中已有怨言。
“咱们拼死征战,为何反被当作瘟疫避之不及?”一名校尉愤然道,“不如强攻一寨,杀鸡儆猴!”
“不行。”甘风断然拒绝,“一旦动手,便是自证为寇。从此再无翻身之日。”
“那怎么办?坐以待毙?”另一人怒吼。
帐内喧哗不止,唯有魏延沉默。他坐在角落,盯着手中酒杯,杯中清水映着烛火摇曳,恍惚间似见大黄县城中百姓披麻戴孝、焚香祭拜魏延之景。
那一幕,至今刺心。
忽而帐帘掀动,一人闯入??却是左磊副将,满脸焦急:“将军!不好了!营外来了数十老者,皆持白幡,跪于辕门前,说要见主公一面!”
众人愕然。
甘风起身:“备马,我去见他们。”
辕门外,月光之下,数十白发苍苍的老者跪成一片,手中白幡上写着“还我清官”“莫污忠魂”等字。为首者乃大黄旧民,正是当日痛哭魏延者。
甘风下马,拱手道:“诸位父老,有何指教?”
老者抬头,眼中无恨,唯余悲凉:“将军,老朽等人并非不知贵军律严,亦非刻意刁难。然吾等一生所遇官吏无数,唯周明公与魏县令二人,真正为民父母。今周公自尽殉国,魏公含冤而亡,吾等虽不敢言,却不能忘。将军若真为仁义之师,何不许我等入城,为魏公设灵堂一隅,容百姓祭拜三日,以慰忠魂?”
甘风闻言,心头剧震。
这不是挑衅,而是叩问。
他们不求赦免,不求赏赐,只求一块土地,能让记忆安放。
“这……”甘风一时语塞。
身后魏延怒喝:“荒唐!魏延毒害战马,意图谋害王师,罪该万死,岂容百姓为其招魂?!”
老者却不惧,直视魏延:“将军可知,魏公临终前血书所言何事?‘固守土有能,唯有一死以报国恩。妻儿有幸,同赴黄泉,固深愧之。只求将军伤你百姓,则固虽死有憾。’此等忠臣,纵有过错,亦当敬其节烈!将军若连一丝追思之地都不容,又谈何仁义?”
魏延张口欲辩,却觉喉头哽咽,竟无法出声。
甘风深吸一口气,转向左右:“取我令旗一面,立于城东校场。明日辰时起,准百姓入城,为魏延设祭三日。期间严禁兵卒干涉,违者斩!”
众将哗然。
“将军!”蒯氏急劝,“此举恐损军威,动摇士气!”
“军威?”甘风冷笑,“若一支军队连死者都不能宽容,那它的威风,不过是屠刀上的血锈罢了。”
他转身面向老者,郑重一拜:“请诸位代为转告大黄百姓??魏延之死,我心有愧。此祭,非为赦其罪,乃敬其志。愿天地共鉴,我甘风誓不再使忠良蒙冤,百姓流离。”
老者们闻言,纷纷伏地叩首,老泪纵横。
次日清晨,城门开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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