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姑臧城的雪来得比往年早。秦朗站在镇北王府的演武场边,看陈崇岳挽弓射落最后一片悬在枝头的残雪,箭簇穿透雪片的瞬间,带起细碎的银光。
“秦公子觉得,老夫这箭法还能看?”陈崇岳放下弓,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。他已不再披狐裘,换上了玄色劲装,虽鬓角染霜,腰杆却挺得笔直,哪还有半分病容。
“王爷箭术,仍能震慑北疆。”
秦朗递过暖炉,“只是北魏铁骑近年常袭扰边境,光靠箭术,怕是护不住这万里河山。”
陈崇岳接过暖炉,指尖摩挲着炉壁的纹路:“公子想说什么,不妨直言。你我都清楚,城西破庙那点粮,不过是皮毛。你真正要动的,是老夫手里的玄甲军,是本王在凉州三十年的根基。”
演武场的风卷着雪沫子,打在甲胄上簌簌作响。秦朗望着远处城墙上巡逻的士兵,他们铠甲上的玄色漆皮在雪中泛着冷光——那是镇北王的私兵,番号“玄甲”,却只听镇北王号令,不听朝廷调遣。
“王爷可知幽王之事?”秦朗忽然开口。
陈崇岳脚步一顿。幽王被擒的消息上个月传到凉州,他装病期间,特意让人查得仔细:那老狐狸仗着手里十万私兵,抵死反对推恩令,竟暗中与西梁勾连,约定开春后里应外合,妄图裂土称王。
结果事机败露,他那几个争了十年储位的儿子,竟联合宗族里的老臣,连夜打开幽州城门,引朝廷禁军入城。最终幽王被捆在囚车里,连同他私通西梁的密信,一并押解进京了。
“幽王有四子,争储斗了十年,府里的血比护城河还深。”
秦朗声音平静,“可真到他私通西梁时,没一个儿子肯站在他那边。为什么?因为推恩令许他们分领郡县,各得食邑,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;而跟着幽王叛乱,只能做乱臣贼子,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。”
陈崇岳转过身,目光如鹰隼般盯着他:“你想用幽王的下场吓老夫?”
“不是吓,是提醒。”
秦朗迎上他的视线,“王爷只有三位公子,长子陈清在京为质,次子陈亮随王爷打理军政,三子陈成虽顽劣却勇猛——这般骨肉相连,原就比幽王周全。可若拒推恩令,将来万一有变故,远在京城的长公子,难道能置身事外?”
他从袖中取出一幅舆图,在雪地上铺开:“推恩令于陈家,是为这‘周全’再添重保险。长子陈清在京,可作凉州与朝廷的桥梁,既能让中枢安心,又能为陈家在京谋个体面;次子陈亮沉稳,可领姑臧防务,掌玄甲军主力,守住根基;三子陈成去张掖历练,凭他的勇武守粮仓,正好磨磨性子。”
朱笔圈出的姑臧、张掖两地,在舆图上与京城遥相呼应,像三足鼎立,比原先权力攥于一人之手更显稳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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