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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凉州呢?”
陈清然追问,声音里添了几分锐利,“镇北王膝下有三子,长子在京中任闲职,次子三子随他在凉州掌兵。你觉得,这推恩令,能用在他身上吗?”
这话像块冰投进滚水里,在秦朗心里炸开层层白雾。他抬眼望向皇帝,见陈清然正盯着他,眼底有期待,更有警示,像在说“朕知道你懂,说说看”。他忽然明白,这场召见从来不是简单的临别嘱托,而是场不动声色的考较,考的是他对朝堂深浅的拿捏。
“陛下,”秦朗深吸一口气,胸腔里的气息带着檀香的沉,“镇北王与幽州部族不同。他是皇室宗亲,是守在大陈北境的盾。推恩令若用在他身上,怕是要寒了边关将士的心——他们会想,连守土的王爷都要被削权,谁还肯为朝廷拼命?”
陈清然没说话,只拿起案上的茶盏,揭开盖子撇了撇浮沫。白瓷盏沿的热气漫上来,模糊了他的眉眼,却让秦朗后背渗出细汗,顺着脊骨往下滑。
“但凉州的部族,”秦朗话锋再转,声音稳得像钉在地上的桩,“却是另一番光景。晚辈查过卷宗,凉州鲜卑、羌等部族,首领多是父子相承,子弟间为了牛羊、草场、继承权,年年都要红几次眼。若能在他们之中推行推恩令,许以朝廷册封,让子弟们知道,不必刀兵相向也能得好处——既能分其势,又能让他们感念皇恩。”
他顿了顿,迎着皇帝的目光道:“如此,或许能让镇北王看到,推恩令并非‘削权之术’,而是‘安边之策’。”
陈清然终于抬眼,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,那笑意里有了几分真切的暖意:“你倒是比温启铭说的更通透。他只劝朕‘徐徐图之’,却没说清这‘图’字该从何落子。”
他放下茶盏,从案上拿起一枚虎符,递了过来。虎符是玄铜铸的,虎首狰狞,齿爪锋利,冰凉的铜气顺着掌心往骨缝里钻,沉甸甸的像压着整座凉州的山:“这是调兵的半符,你带着。凉州不比幽州,真出了乱子,光靠嘴皮子没用。玄甲军虽听镇北王的,但见了这半符,至少能给你争取几分喘息。”
秦朗双手接过,指腹摩挲着虎符上的凹凸纹路,忽然觉得这铜疙瘩比七公主的军报、柳如是的商路图更重——那两份是暖意,这份是性命,是朝廷压在他肩上的信任。
“镇北王那里,”陈清然又道,“朕已给他写了封信,说你是去‘助他理民政’,暂不涉军务。你到了那儿,多听少说,先把部族的脉摸清楚——哪些人是镇北王的死忠,哪些人心里打着小算盘,哪些人是墙头草,都得记在心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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