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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嘉欣脸色骤白,李玲死死攥住她的手腕。苏倾城的睫毛颤了颤,恍惚又看见那个雪夜,义父将她带进苏府时,袖口还沾着未干的血迹。她正要开口,赵灿灿突然叉腰挡在李玲身前:“唐姐姐这是说谁呢?咱们都是陛下的女人,分什么高低贵贱!昨儿我还见姐姐在御花园折了新梅,莫不是想把酸劲儿都撒在花上?”
殿内死寂,唯有鎏金香炉中沉香噼啪作响。唐诗诗猛地起身,珠翠相撞叮当作响:“赵灿灿!你不过...”
“够了。”苏倾城突然抬手,护甲划过空气发出轻响,“本宫乏了。”她望着赵灿灿涨红的脸,仿佛看见曾经那个在街头与人争抢馒头的自己,“赵妹妹留下,陪本宫说说话。”待众人退去,她摘下护甲,露出腕间狰狞的烫伤疤痕——那是初入苏府时,打翻茶盏留下的印记。“你方才,倒像以前的我。”她轻声道,窗外柳絮纷飞,落在赵灿灿惊愕的瞳孔里,晕染成一片朦胧的白。
暮色漫进掖庭时,五位采女围坐在西厢房的旧圆桌旁。赵嘉欣往铜炉里添了块炭,火星子溅在青砖上,映得李玲苍白的脸色忽明忽暗。“今日唐修仪那眼神,像是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了。”她攥着被茶水洇湿的帕子,声音发颤,“你们三位好歹是官家小姐,不像我们...”
“官家小姐?”周铁衣嗤笑一声,腰间铜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声响。她扯开衣领,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,“我爹不过是个陪戎校尉,在北疆守了二十年城门,到死都没见过皇帝长什么样。去年冬天军饷被克扣,冻死的兵卒能铺满半座城墙。”
林晚棠默默打开药箱,取出几包草药摊在桌上:“我哥哥虽是昭武副尉,可上个月才因为得罪了苏党的军需官,克扣了半年的军饷,差点被安了个‘贻误战机’的罪名关入大牢。”她指尖抚过泛黄的家书,“我进太医院当差,连刘院判都不敢多教我医术,生怕惹祸上身。”
宋知夏摩挲着褪色的帕子,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摞被退回的弹劾奏章。窗棂外寒风呼啸,她轻声道:“我爹不过是个九品主簿,前些日子因查账得罪了苏党,被人诬陷收受贿赂。如若不是我进宫,这会儿子如今在牢里...”话音未落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五人同时噤声,李玲抄起桌上的茶盏,周铁衣已摸到腰间短刀。待看清是掖庭小宫女捧着汤药进来,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。“掌事嬷嬷说,今夜要多加炭火。”小宫女放下碗时,偷偷塞给林晚棠一张字条,“刘院判让我捎的。”
林晚棠展开字条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:“御药房新来的药童,袖口有苏府暗纹。”她的手微微发抖,药箱里的银针突然叮当作响。窗外,乌云遮住了最后一丝月光,整个掖庭陷入浓稠的黑暗,唯有铜炉里的炭火明明灭灭,像是要将这深宫的秘密,都烧成灰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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