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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程指了指里面:
“我是受害人家属的同事,我来看看他。”
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,我怕他会出意外。”
治安员皱了皱眉,点点头:
“犯罪现场在卧室,你们不要这么多人过去,去一个就行了,受害人的家属在客厅。”
“好!”方程点点头,回头看了张宇宁他们一眼后,点点头,几乎是跌撞着冲进屋里。
客厅的景象像一记重锤砸在方程的太阳穴上,让他眼前猛地一黑。
李康,那个平日里总是乐呵呵、偶尔会来游乐园门口热情招呼游客的老李,此刻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瘫在卧室内冰冷的地砖上。
身下,浓稠发暗的血液早已洇开一大片,边缘已经凝固成令人心悸的紫黑色,像一张丑陋的地毯,散发着浓烈的腥甜。
那血,甚至蔓延到了旁边翻倒的矮凳脚边。
而李洋,就跪在门口那片血泊旁。
他穿着游乐园安保的深蓝色制服,前襟和袖口全被染成了深重的暗红。
不久前,他还在紧紧抱着父亲的上半身,头深深埋在父亲已经僵硬的颈窝里,身体以一种极小的幅度、持续不断地颤抖着,像一片在寒风里即将碎裂的枯叶。
没有哭声,没有嘶喊,只有那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、骨骼都在哀鸣的震颤。
他的脸颊紧贴着父亲冰冷灰败的侧脸,沾满了半干涸的血迹和黏腻的汗渍,那双曾经明亮、充满朝气的眼睛,此刻空洞地睁着,直勾勾地望着前方虚空中的某一点,没有焦距,没有光亮,只有一片死寂的、深不见底的荒芜。
“李洋……”
方程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,喉咙被那血腥气堵得发痛。
他小心翼翼地靠近,每一步都踩在黏腻的地砖上,发出轻微的粘滞声,心沉得像灌满了铅。
他蹲下身,手颤抖着,想碰触李洋的肩,却又在半空中僵住,仿佛怕惊碎一个太过脆弱的梦魇:
“李洋,是我,方经理。”
李洋的身体猛地一个激灵,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。
他极其缓慢地、极其僵硬地抬起头,那双空洞得可怕的眼睛,一点点、一点点地转向方程的脸。
目光的移动迟钝得如同生锈的齿轮。
当他的视线终于对上方程焦灼痛惜的眼神时,那深潭般的空洞里,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裂开了一道缝隙。
那缝隙里,不是悲伤,不是愤怒,而是某种更加原始、更加冰冷的、被彻底摧毁后的茫然和难以置信。
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,像离水的鱼,却发不出任何成调的声音。
只有一丝压抑到极致的、濒死般的抽气声,从他剧烈起伏的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。
方程的心被那无声的抽气狠狠攥住,痛得无法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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