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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安三年春末,南阳郡衙东侧的杏林里飘着细碎的枣花。甘遂倚在朱漆廊柱上,看着不远处正在捣药的青衣女子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着的虎头药囊。那囊中藏着他本体根茎研磨的淡黄色粉末,在暮色里泛着幽幽冷光。
"又在偷看芫花?"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他险些打翻药囊。大戟抱着胳膊站在石阶上,玄色衣袍下隐约可见暗红的里衬,像极了他们入药时渗出的血色汁液。
甘遂冷哼一声别过脸去,却见芫花正用素帕擦拭着石臼边缘。她总爱把乌发绾成双环髻,发间别着几朵淡紫色的芫花,垂落的流苏随着捣药的动作轻轻摇晃。这让他想起《神农本草经》中记载的"芫花味辛温,主咳逆上气",倒与她温婉中带着几分倔强的性子相合。
"张先生明日便要试新方。"大戟的声音低沉如金石相击,"听说这次要让我们三个共入一剂。"
廊下的风忽然凝滞了。甘遂感觉胸腹间腾起熟悉的灼痛,那是每逢月圆之夜药性相冲的征兆。他记得三百年前在巴山修炼时,曾见大戟的根须刺穿整片岩层,所到之处草木尽枯。而芫花绽放时散发的辛香,总能让方圆十里的毒虫退避三舍。
"十枣汤。"张仲景的声音从药庐传来,惊起几只白颈鸦。这位刚过而立之年的医者捧着竹简踱步而出,鸦青色深衣上还沾着未干的墨迹:"甘遂、大戟、芫花等分,研末,以大枣十枚煎汤送服。治悬饮胁痛,非此峻剂不能逐水。"
芫花手中的药杵"当啷"坠地。甘遂看见她纤细的腕间浮现淡青脉络——那是他们这类草木精魅心神激荡时的征兆。大戟突然按住腰间佩剑,剑鞘上暗纹流转如毒蛇吐信。
"先生可知我们三人的毒性?"芫花抬眸时,眼尾染着淡淡的紫晕,"《雷公炮炙论》有云:甘遂若与甘草同用,其毒倍增。大戟反甘草,芫花畏..."
"正因诸位皆峻烈之品,方要以甘缓之。"张仲景抚须而笑,指间还夹着半片用来书写的柘木简,"《素问·至真要大论》说得好:'补上治上制以缓,补下治下制以急'。十枚大枣既能护胃气,又可调和诸药。"
甘遂望着西斜的日头在枣树叶间投下碎金般的光斑,忽然明白这场相遇早被写入宿命。就像《伤寒论》中那些严丝合缝的配伍法则,他们三人的因缘,终究要在这位医圣的方剂中纠缠千年。
宣和五年 汴河堤
暴雨把朱雀门外的石板路泡成了泥潭,甘遂踩着浸透的皂靴踏进保和堂时,正听见芫花在屏风后与人争辩。她的声音像浸了陈醋的银针,带着三分辛凉:"《伤寒论》明言'诸有水者,腰以下肿当利小便',这老妇双足肿如熟瓜,当取茯苓、泽泻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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