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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漫过浅水湾时,黎坤家的厨房里飘出当归鸡汤的浓香。林琳正踮脚取下橱柜顶层的青瓷碗,发梢沾着细密的面粉;林沫倚在流理台边削马蹄,刀刃起落间,清脆声响混着蒸腾的热气,在吊灯下织成温柔的网。凌晨坐在餐桌旁改漫画线稿,橡皮屑簌簌落在摊开的《清韵·情缘》策划案上,黎坤则捧着紫砂壶,看着三个年轻人笑而不语。
突然,老式转盘电话炸响尖锐的铃声,惊得林琳差点打翻油瓶。黎坤搁下茶盏,听筒刚贴耳,陈小宝急切的粤语便炸开:"黎主编!快啲叫凌晨听电话!刘冠亭同叶振辉杀到陆羽茶庄,话要倾林沫张专辑重录嘅大生意!"
凌晨的自动铅笔在稿纸上划出歪斜的长痕,林沫削马蹄的动作也顿住了。黎坤瞥向神色紧绷的两人,对着话筒沉声道:"等十分钟。"挂电话前,还听见陈小宝在那头喊:"刘冠亭带咗新写嘅编曲手稿,叶振辉连录音棚档期都攞埋!"
"去唔去?"黎坤摩挲着紫砂壶身,目光扫过众人。凌晨摘下眼镜擦拭,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:"机会难得。"他将散落的画稿塞进文件夹,起身时带落的策划案上,"香港特别版"五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墨香。林沫解下围裙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角——她当然知道,对面坐着的是能决定她音乐生涯的香港乐坛大佬。
林琳突然从储物柜翻出个油纸包:"带上我做嘅鸡仔饼,当手信!"油纸被撕开的瞬间,芝麻与猪油的香气涌出来,混着玄关处黎坤翻找皮鞋的窸窣声,将这场突如其来的邀约,裹进了烟火气里。门外,浅水湾的海浪声隐约传来,而尖沙咀陆羽茶庄的普洱,正煨得滚烫。
陈小宝挂断电话的瞬间,听筒归位的"咔嗒"声在茶室里格外清晰。刘冠亭猛地扯松歪斜的领带,喉结剧烈滚动着抓起茶壶,却发现壶嘴早已干涸,瓷壁上还凝着圈深褐色的茶垢。叶振辉将黑风衣随手甩在椅背上,露出熨烫笔挺的西装,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桌面,节奏越来越急,活像擂响的战鼓。
"成了!"陈小宝抹了把额角的薄汗,抓起半凉的茶一饮而尽,"黎坤话佢哋十分钟后到。"话音未落,刘冠亭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,震得墙上的字画都微微发颤:"好!好!好!"他连说三个"好"字,抓起椅背上的公文包,从里面抽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手稿——泛黄的纸页上,密密麻麻爬满五线谱与修改批注,有些地方甚至被红笔涂得面目全非。
"睇!"刘冠亭将手稿重重拍在桌上,"呢个系我听林沫专辑后,连夜改嘅《铁血丹心》编曲。用二胡替代部分弦乐,再加入编钟,武侠味绝对爆灯!"他的眼睛亮得惊人,镜片后的瞳孔因兴奋而微微收缩,"凌晨系凌明哲教授嘅仔?我要同佢倾!将佢老豆未面世嘅遗作,全部做成传世经典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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