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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听着部下们激昂的请战声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金杯边缘。
统一草原，是他自登上王位之日起就深埋于心的野望。
也是巩固王权、留名青史的必经之路。
如今内患暂除，外敌新败，士气可用，确是天时地利人和。
他缓缓抬起手。
喧闹的宴会瞬间安静下来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，等待王上的决断。
“准。”
拓跋烈只吐出一个字，声音不高，却带着金石般的决绝和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整顿军马，囤积粮草，开春雪化，兵发呼延氏与西戎！
“王上英明！！！”
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响彻王庭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与战意。
消息很快传遍各处。
备战的气氛取代了短暂的欢庆。
王庭如同一架巨大的战争机器，开始高效运转起来。
这日，林清芃去探望依旧昏迷未醒的托娅。
她站在床边，还没停留一会儿帐帘就被掀开，拓跋烈走了进来。
他显然是刚从繁忙的军务中抽身，眉宇间还带着一丝疲惫。
看到林清芃也在，他脚步微顿。
“她情况如何？”
顿了顿他才抬脚走到床边，看了一眼托娅，随即转向林清芃，
林清芃目光始终落在拓跋烈脸上。
“巫医说已无性命之忧，但伤势太重，还需静养。”
拓跋烈嗯了一声，没再多问。
林清芃看着他，忽然轻声开口，“王上决定出兵了？”
拓跋烈将目光移向别处，语气带着一丝不自然。
“是，统一草原，势在必行。”
林清芃顿了顿，声音更轻，却字字清晰，
“那平定草原之后呢？王上的兵锋，会指向南楚吗？”
帐篷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。
拓跋烈深褐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林清芃，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
有野心，有考量，还有一丝因她而生的迟疑。
他沉默了很久，久到林清芃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。
半晌，他才缓缓开口，声音低沉而肯定。
“你是本王的王后，南楚便是你的娘家，本王答应你，绝不会伤害你的至亲家人。”
这句话，像一个承诺，却又像一个巧妙的回避。
林清芃心头微微一沉。
拓跋烈承诺不伤害她的家人，不等于不吞并南楚。
她垂下眼睫，掩去眸中的忧虑，只淡淡应了一声。
“谢王上。”
拓跋烈看着她平静的侧脸，似乎想再说些什么，帐外却传来赫连灼急促的禀报声。
“王上，军情急报！”
拓跋烈神色一凛，立刻转身，“进来！”
赫连灼匆匆入内，看到林清芃也在，微微一愣，随即迅速向拓跋烈汇报起最新的边境动向和备战事宜。
拓跋烈凝神听着，眉头时而紧锁，时而舒展，很快便沉浸到军国大事中去。
林清芃知道此处已无自己置喙的余地，轻轻福了福身。
“王上政务繁忙，妾身先行告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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